【destiel】龙病难愈（他是龙AU）6
我并没有像我之前说的立即让他回到地面，出于一种不太成熟的想要卖弄，想要他发出赞叹的心理，我强忍着每拍打一下翅膀都会由背部传递到尾尖的撕裂的疼痛，带着他触摸迷雾，掠过森林，他正如我所期望的那样发出了惊喜的轻叹，以及畅快的笑声。
当我最后停在之前的沙滩上，我极力控制自己保持平衡，才能让自己更有尊严的接触地面。接着我留下满地的灰烬，重新变成渺小而脆弱的人类时，他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笑着对我说，我们应该多来几次。
“我不是你的坐骑。”我想了一会又谨慎的补充道：“你这么说，龙会不高兴的。”我话中的另一个主角用爪尖敲打着地面表示赞同。
“走吧，Cas。”他笑这对我说：“我们可以直接走了。”
“我说了，我不是你的坐骑。”我顿了顿又说：“去哪？”
“回我家啊，别这么古板，我们这是合作。”他拍着我的肩膀。
我瑟缩了一下：“我刚刚带你飞的距离是我现在能支撑的极限，而且龙的形态很不稳定，长时间的保持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又想要杀死你。”
“你说的自己就像是火山。”他看起来有点不以为然：“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Cas，转过去，我看看你的背。”
我转过去身，接受他的检视。
“造船太慢了，等你伤好点你得帮忙。”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向我讨债：“很好，现在你的背更糟糕了，奥丁的胡子啊。”
晚上的时候我和他一起坐在火堆时，他一边烹饪食物一边给我讲着他的家族，他的父亲，母亲，他的弟弟，以及他只有一面之缘的黑头发未婚妻。
他巧舌如簧，有说不完的俏皮话，可惜的是我并不太懂得他的幽默感，这一开始令他很扫兴，但是他很快就接受了，似乎我的凝滞也是他觉得有趣的一部分。
夜深了，我决定去能禁锢我的地方过夜，因为我不知道龙会不会再次和我争夺控制权。当我站起来朝和洞穴相反的方向前进的时候，他叫住了我。
“临睡前要做清洁，这是规矩，你逃不掉的。”
我想说点什么，但是他并没有给我机会，他把我强硬的按回那团橙红色的跳动的精灵旁边：“把你的衬衫脱了，我帮你处理后背。”
“我应该……”我还是开口了。
“别废话，快点。”他打断了我：“我弟弟也是这个样子，老是想要躲过这个。”
“我得去上山了。”我转过脸看着他。
“听着Cas，你哪也不去，就呆在这里。”他伸手帮我解开了衬衫上的系带：“跟我一起。”他又补充道。
“我并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你总是激发我的本能，我会伤害你。”
“那就控制住。”他一边帮我把衬衣从头脱下来，一边说道。
你不明白龙的力量，你也不明白我就是龙这个事实的意义，我想说，但是我没有。火光在他的眼睛里闪烁，这让我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他用清水为我擦着背，动作很轻，但是冰冷的触感还是让我微微颤抖。
我遵守了他的规矩，然后坐在一旁看着他清洁自己。
火光映出的暗金色是他的边缘，就像是从他的皮肤中溢出的光明，这道边缘彰显了他流畅的线条，起伏的肌肉。每一个简单的动作经过他柔和有力的躯体的演绎都变成了力与美的结合，他即是巴德尔行走人间的化身。他是如此脆弱而又如此强大，只消轻轻的触碰我就能让他粉身碎骨，灰飞烟灭；但是他只需上下嘴唇简单的开合，就让我与自身和解，对他俯首称臣。
我不明白仅仅是白骨覆盖的血肉之躯为什么会给予我如此强烈的震撼，一直以来我欣赏的都是我的这样的生物，威严，雄壮，冰冷的坚石的鳞片下流淌的是灼热的岩浆，以风暴托起翅膀，以雷霆伴随嘶吼。
但是他只用几个人类的浅显的词语就禁锢了我，这样的我，而我甘于这种束缚。
“你爱上他了？”年轻人露出了了然的笑意。
男人沉思了一会：“我想是的，但当时我还不明白这种感情对我的影响有多么深重。”他沉默了一会，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你们才认识了——三天。”年轻人想了一会说道。
“对永生者来说时间是件很虚无的事情，我可以清楚的回忆起一千两百年前他发出的每一个齿音，吐出的每一丝气息，但是我甚至想不起我今天早晨吃的是什么，好像前者才是发生的离我比较近的那件事。关键是某一个瞬间，某一个你想要惊叹造物之神奇，涕零命运之垂怜的瞬间。”
年轻人看着男人，就像在聆听教诲。
“而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流逝每一秒钟都是无数个这样的瞬间。”男人接着说道。
他没有立刻穿上衣服，而是赤裸的烤了一会火，就坐在我身边，这让我感到焦躁。
我并不太了解这种焦躁，但是我明白这种焦躁的源头在哪里，所以我站了起来向走向那张干草的床，盖上自己的斗篷，我需要一些黑暗的沉郁的东西来帮我平静下来。
在我快要失去自主意识的边界时，我迷迷蒙蒙的感觉到身边的干草沉下去了，然后有人在我耳边低语说：“Cas，我相信你。”
第二天醒来之后，他开始了踏上归乡之路的准备工作，当他工作的时候，我坐在不远处的地方观察着他，试图记住每一个画面。
我的伤好的很快，很快就可以帮上他的忙了，即使我将自己束缚在人类细瘦的臂膀中，也可以轻易的推动岩石，劈倒巨木，这让他省了不少事。但是龙指责我屈尊纡贵去从事那些人类的低贱劳动。
你这是在送他走，龙告诉我。
我假装没有听到他的告诫。
他提到弟弟的频率越来越频繁，那是个羸弱的头发柔软的乖孩子。
他说起那个男孩的时候会露出一种如同芙蕾雅降临的微笑，然后很快便拧起眉头。
我不善言辞，无以安抚他的焦躁，只能加快自己的速度，帮助他离开这里，离开我。
船造好的那天天气极好，那条船极小，简陋，粗糙，但是他抚摸着船舷时就像抚摸着易碎的瑰宝。
我觉得口腔里有一种复杂的味道，我从未创造过什么，这条船的每一个笨拙的棱角都令我怜爱，我想要将它捧在爪中仔细端详，但是我的第一造物将要带着我的宝石回到他的矿洞。
“明天我们就出发。”他的语气从未如此轻快，说着把前几日储存的食物搬进船舱。
傍晚的时候他用那个头盔作为盛器煮了一锅鱼汤，头盔并不深，所以我们每人只能分到一点。
“这么不好吃吗？”他把最后一点鱼汤递给我：“你看起来就像吃了酸枣一样。”
“很美味。”我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从未有过这种体验。”
以后也不会再有，龙发出了嗤笑。
他耸了耸肩膀：“这倒是没错，你也无从比较。我怎么给你说的来着，等我带你回去，你尝尝我妈妈的手艺，她就喜欢喂胖你这种瘦小子。”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龙用爪子挠着我的胸膛。
“我弟弟肯定喜欢你，你们犯起傻来简直一样。”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弯成一道曲度神秘的弧线，这种神秘令我心驰荡漾，又令我心生感伤。
你应该留下他，你可以每天都喝到这种由动物肢体和淡水的组成的液态食物，你也可以随时看到他的眼睛，以任意形式。
“我爸爸有点……你知道的，他们都是那个样子，但是只要别告诉他你是龙就行了。”他看着我，绿色的眼睛里有整片森林以及日落时所有树叶上的反光。
毁了那艘船，我也许可以考虑不让他死的那么快，你只要喷吐那么一个小小的火星就够了。明天，你再次睁开眼睛，他就会离开。
说不定他会留下来。
你变成和他一样的低等生物了吗，睁大你的眼睛，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表情，看着他那闪光的令你着迷的眼睛。
我还没有问过他。
你知道结果。
…………
龙终于不耐烦了，它几乎要咆哮起来，你先是不肯烧死他，现在又要送他走，你是龙，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可以得到这世间的一切，却让你的宝石回归尘土！
“你在想什么？”他靠近我。
我张了张嘴，最后说道：“向西北航行，接下里几天天气都会很好，而且顺风。”我的声音从未如此沙哑。
“你还有什么神奇的魔法？”他离我越来越近，然后停在了一个微妙而精巧的距离上，呼吸喷到了我嘴唇上，带着一种温热的湿意，浓密的睫毛几乎要扫到我的脸颊，我甚至能感觉他轻轻眨眼时，睫毛掀起的微弱气流。
这一刻如此奇妙，我连呼吸都屏住，生怕任何一个动作都会破坏这个瞬间。
我们四目相对，连龙都平静下来沉默的凝视他。
万籁俱寂，只有他的心跳和火焰在燃烧时的噼啪声。
我不知道这一刻有多久，也许很久，因为我浑身僵硬，不能自持，也许只有一瞬，因为所有事物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他最终还是慢慢离开了我，他站起来，拍着我的肩膀：“去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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